“牛兄,”梁珩说,“牛禄……”
两孔武有力的侍从拿来麻袋,将美姬从头到脚套进去,袋子扛二人肩上,抬上众人宴饮的二楼。头顶一阵木板咯吱的脚步声。尖叫不断刺耳。
梁珩:“我说你……”
脚步声行到栏杆边,扔下来一物,砰的砸在堂下玉阶。惨叫声戛然而止。
麻布口袋洇开团团鲜红。
众口缄默。
食案旁,沈育感到服侍自己的婢子,无法克制地发抖。
牛禄道:“下人犯错,我已罚过。仇兄,这下你可以尽情享用了。”
鲜血仿佛顺着地板爬上仇千里的红袍,使他的笑脸带着恶劣的、得逞的快意,依旧不回答牛禄。
“诸位,宴会继续,尽管畅怀!”
那里还有人吃喝得下,甚至有人当场呕吐一地。美婢端着满满的酒杯,不知所措。
“扑了。”牛禄说得云淡风轻。
呕吐那人面如金纸,服侍他的婢女立时腿软,泪流满面,被力士挟住两肋,拖将上楼,堂下顿时又添了一条红麻袋。
“请饮。”牛禄示意客人们。
黄滕酒,琉璃盏,仿佛催命符,婢女个个眼泪盈眶,又在主人淫威下强作笑颜,以凄苦的眼神恳求贵客饮下美酒。
有人饮了,有人则不。
段延陵剔丝似地夹鱼肉,并不理睬那杯酒。侍酒的女人跪在他身侧,扑簌簌抖若筛糠。
连轸愣愣道:“延陵……”
主座上的人说:“拖下去。”
那女人手中酒杯哐啷落地,酒液扑洒一地,然而沾不上段公子矜贵的衣衫。
“他杀他家奴婢,”段延陵冷漠地说,“与我何干。”
奴婢是主人的财产,处置由人不由己。人命不过是风中飘絮,一拂即散。
沈育在美姬发抖的手中喝下烧酒,一半烧穿了他的喉咙,一半抖落在衣领,冰冰凉凉贴着心口。
那美姬出窍的魂魄落回身体,差点给他磕头。
“殿下,”牛禄催促,“请饮。”
梁珩没有反应。左右两位美人忍不住五体投地,哭泣出声。
沈育抬眼看去,酒劲停留在口腔,火辣辣冲上天灵盖,令他快看不清梁珩的模样。
牛禄便说:“拖……”
梁珩的酒杯重重跺在食案上,沉闷一响。
“我说,够了吧。”
牛禄道:“贱婢冒犯殿下,败了殿下兴致,怎能不罚?”
两个美姬被力士架起来,妆容已全花了,二八年华的花朵,即将在万物复苏的季节里凋零。
“臣家中的东西,伺候不好殿下,臣也要请殿下恕罪。”
“殿下啊,”仇千里悠然道,“您可管管他这张油滑的嘴,斯人之美,天下共享,怎么就成了牛禄自己家的东西。既是自家东西,可不就由着他折腾,外人怎么管得着。”
梁珩怒不可遏,一杯子掷向牛禄,砸破他额角,砸得他马上跪地请饶。
太子盛怒,二人不敢再多言。
力士松开两名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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