弄得这样狼狈,梁珩一点没有责怪台卫的意思,反而还很担心沈育腰侧与脖颈的伤,老爷当成这样,是丝毫威严没有,亲近过头了。
“别动,让我看看。”
沈育避开不让:“有什么好看的,受伤也是我职责所在,让你受伤才该治我的罪。”
梁珩安静地看着他:“你明知道,我没有这个权力,也没有这个念头!昨天夜里,延陵奄奄一息,我照顾他时心里就想,要是你在孚阳河沉了底,延陵也咽了气,明天我就找个地方吊死,下去找你们。”
沈育难得没有责怪他乱说话,知道他是吓坏了,摸摸他的脸,安慰似的,让他靠着自己。
“是谁要杀我?”梁珩说,“难道是三宦?”
沈育道:“未必。三蠹虫掌控你父子二人身世之秘,乃是想以此操纵你们为他所用。活人才能用,死人能做什么。若是三宦知道我们的行踪,那昨夜来的应该是南军,奉迎天子回宫。”
梁珩道:“可你说在荣城时,我们就暴露了。当时荣城搜人,可是以捉拿死囚的名义,这不就是想要我的命?”
“裴徽也许不是三宦的人。”沈育沉吟思索,党锢之祸,郡守徐酬身死,始兴乃是三宦的重要依仗,提上来的裴徽按理说也应当是三宦心腹。然而那日与江枳交谈,让他意识到朝中出了三宦,还有另一方隐藏的势力。
如果先帝真正的心腹另有其人,裴徽也许就是这两股势力角逐的棋子。
“还有一件事,”沈育道,“我们在刺客尸身上检查到一种纹身,在脖颈以下,是一匹战马模样。”
他将刺青图纹描述出来,梁珩越听越耳熟,忽而道:“这种纹身,不是和装盛武帝骨戒的木盒浮雕很像吗?”他记性一向是最好的,当年背书就是这样,凡见过、听过的都忘不了。
“像吗?”沈育没见过。
“像啊。”梁珩很迷惑,搞不懂刺客怎么又和先桓帝扯上关系。沈育一时也想不明白,骨戒在三宦手中,难道还真是三宦派出的人?
但不管是谁派的刺客,他们才出走数日,这么快就追来,风声未免泄漏得太快。段延陵又在这紧要关头出现,沈育不能不怀疑他,看在他为梁珩挡了一箭,差点身死破庙的份上,暂时没有提起。
但还是有要说的——“你说你冒着被刺客发现的风险,到山脚镇子给他找大夫?”
沈育语气很严厉。
梁珩愣愣道:“也、也不算很有风险,当时下着雨,没人发现我。”
“你的命重要他的命重要?”
“都重要吧……”
“台、阁二卫的职责就是保护陛下,什么时候反要你去保护他?”
梁珩:“……”
他感到沈育似乎不是为了和他讲道理,乃是劫后余生的后怕,责怪自己怎么没有把他用金纸包起来,装进珠玉盒子里,三军开道战车出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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