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沈育都不禁冒一身冷汗。
梁珩道:“你还挺操心的。其实我心中想的是,如果有一天能对你说出口,咱们就离开望都,回汝阳,或者嶂山,闲云野鹤去。让他们自己折腾。”
沈育道:“你亲娘也不管了?舅舅、表哥也不要了?三宦骑在皇帝头上作威作福,你也能忍了一走了之?单官杀我全家……”
梁珩忙道:“此四人搬弄是非,诬陷忠良,必须严惩不贷!”
忽而又笑起来。
沈育:“你笑什么?”
梁珩道:“你自回来后,就一直拿我当作皇帝疏远,固守臣礼。如今倒是找着点从前的意思。”
沈育则说:“我怎么觉得,你说给我听后,反倒自己轻松了不少。”
旋即掀袍下榻,单膝跪在帝塌之前,一手按剑俯首:“陛下一日为君,我便一日为臣。”
起身时袍襟带起温柔的风,出殿外,依旧为梁珩守门。斜日涌进高梁广门,火红的色彩飞扬。
初时从郎中三将中得知身世,梁珩常提心吊胆,看谁都像居心叵测,到得后来,一切风平浪静,无人生出是非,这道天雷便成为隐匿在云后的杀机。
他拨开云雾让沈育窥得一眼,事后乌云再次聚合,谁也瞧不出端倪。诸事都沿着既定的轨迹前行。
轮到阁卫巡防,是日天气闷热,万里无云,广场前巡逻晒得人头晕,段延陵给连轸行了个方便,支使他到天禄阁去,捡阴凉处站着。站了一会儿,就被梁珩叫进去。
“穿这么多不嫌气闷?喏,准你把甲胄去了,坐我边上歇会儿。”
信州察言观色,给连公子倒来凉茶水。
连轸实在不像个侍卫,先帝之后,连家重又获得恩宠。
“我担心我爹的伤,”连轸愁眉苦脸地说,“你也晓得,他背上本来还没养好,天气一热,又成日躺在床上,真怕生出疮来。”
梁珩说:“不妨事,一会儿我叫信州带疾医去瞧瞧。”
梁珩手头还有一堆报上来的事务,经过三宦筛选,挑一些不痛不痒的让皇帝亲政。廷尉府提呈一例,某县百姓私相械斗,官兵镇压之并收入监牢,拟秋后问斩。
杀杀杀,就知道杀,这两年从朝廷命官杀到平头百姓,刑场糊的血泥涿水也洗不净。霍良真是三宦的好狗,严刑峻法收割的人头做成骷髅项链等着贺寿时献给他祖宗。
梁珩大笔一挥,批注驳回。
连轸看了一会儿,问:“殿下,你觉得有意思吗?”
梁珩放下笔:“你想说什么?”
“我觉得,”连轸道,“从前我们隔三岔五一聚,自雨亭里谈天说地,解绫馆里分曹射覆,不比如今来得快活?你什么时候是坐得住的人,抱着书简看一天?”
梁珩笑起来:“你这傻子,又说胡话。”
忽而阁里进来一人,素锦袍缎,勾金的云头履,腰牌高悬,玉树临风。梁珩拍手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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